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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三星堆文物对话 匠心要靠“小火慢烹”

来源:旋欣头条   作者:探索   时间:2024-03-28 22:00:38
“青铜尊在埋藏前已经被砸坏,小火慢烹缺失部分未来将通过泥塑、星堆制膜等方式进行修复,文物蛊世录预计完成表面清理、对话取样、匠心尊内CT探明等环节后,小火慢烹修复时间在半年左右。星堆”3月24日,文物三星堆“上新”热度持续不减,对话《工人日报》记者来到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文物保护中心,匠心见到了连续高强度忙碌多日的小火慢烹文物修复大师郭汉中,他通过手机照片向记者介绍着一件三号坑出土青铜尊的星堆清理情况。

照片中,高70余厘米的对话青铜尊“平躺”在操作台前,郭汉中目光专注、匠心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覆土,沉睡千年的精美纹饰清晰可见,这是迄今为止三星堆出土的最大青铜尊。

16岁入行至今,郭汉中修复的文物超过6000件,三星堆青铜神树、青铜大立人像等文物重器经他的手以近乎完美的姿态重见世人。

最新的发掘成果让郭汉中热血沸腾,更多新文物的出现意味着更多汲取养分、积累经验的蛊世录机会,这也是文物修复工作最让他着迷的地方,“让残损的文物重新‘复活’,每一次漫长的摸索都仿佛是穿越时空、跨越千年向古人讨教。”

右下图为受访者提供 左上图为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李娜拍摄 制图:陈子蕴

静下心、坐得稳

3月20日,三星堆遗址重要考古发现与研究阶段性成果发布,消息一出举世瞩目,守在博物馆外的各路记者,还有暴涨的游客到访量,都让郭汉中感到无比幸运——当人们翘首以盼时,他却可以第一时间近距离接触文物。当然,压力也随之倍增。

这并不是郭汉中第一次见证世人对三星堆的关注。

早在上世纪80年代,三星堆横空出世,3000年前的神秘古蜀文明引发轰动效应,不过,当年他只是懵懂的考古学徒工,与今天三星堆博物馆文物修复技术带头人的身份相比,肩上的担子不可同日而语。

过去30余年里,郭汉中参与了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文物的出土发掘工作,主持修复了各类青铜器、玉石器和陶器,包括青铜纵目面具、青铜大立人等国家珍贵一级文物。

作为三星堆的镇馆之宝,高3.96米、树干残高3.84米的一号青铜大神树,是中国首批禁止出境的文物。但鲜为人知的是,从祭祀坑出土之初,神树只是一堆混杂着泥土的碎片,树干断成三节,树枝断为几十节,鸟儿、果实的碎片不计其数,残损情况十分严重。

在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储藏青铜器碎片的隐秘小屋内,郭汉中和师傅杨晓邬用最传统的办法,根据碎片断裂缝隙结构,最大程度对神树残片进行拼接愈合,修复周期前后长达近7年时间。

“文物修复不是创造性工作,必须尊重历史,所有断裂处茬口必须吻合无争议。”郭汉中告诉记者,每一件器物的复原都需要修复者静下心、坐得稳。

“这是一项孤独的工作,充满神秘,带来快乐,给予内心洗礼,它会告诉你,怎样去认识世界,面对生活。”郭汉中对文物修复有着特殊理解。

邂逅远古文明的“学艺苦旅”

1984年,16岁的郭汉中带着对考古的好奇,扛着锄头跟随省考古队进入三星堆两个祭祀坑发掘现场,由此开启与远古文明的奇妙缘分。

然而,文物修复技术的习得并不容易。清洁、拼接、整形、补配、随色、做旧等六大工艺环环相扣,每一步都需要过硬的技艺、十足的耐心与专注,这其中还涉及历史学、考古学、博物馆学、鉴定学、金石学、金属工艺学、化学、美术鉴赏学等多学科、多工种的融合。

只有初中学历的郭汉中如何补齐这些短板?“我运气好,接触到了很多大师级专家,只要一有机会就向他们请教。”郭汉中坦言,最初只想找一份谋生的工作,未曾想觅得一生的事业追求。

随着工作成绩日渐突出,他受到了诸多业界大家的关注和指导,雕塑大师赵树同、陶瓷研究专家毛超群、文物修复专家赵家英……郭汉中开玩笑说,“要是把所有对我传道授业的老师名字都列出来,一张纸都不够呢。”

“勤快聪明。”三星堆考古工作站前站长陈德安这样评价郭汉中。师从郭汉中18年的文物修复师王丽则认为,“老师非常有天赋。”

“每一次修复都必须心怀敬畏,在有十足把握下动手。”郭汉中说,灵性与天赋的背后,是经年累月的下苦功。

为锻炼操作水平,他非常注重细节,不仅在磨练中熟练掌握了各种修复方法,还创新探索出塑形雕刻、黄泥石膏翻模、浇铸铜铸件等操作法和“铜补铜”等先进工艺。

“学无止境。”53岁的郭汉中感慨近些年行业变化之大,作为历史考古末端环节,文物修复从最初的几把手术刀,到后来的电动工具、新型材料,技术、理念不断更新,为修复工作带来更多可能,他时刻保持着学习紧迫感,不让自己掉队。

让更多人品读历史的符号

“历史长河中,我们都是匆匆过客,人这一辈子,能把一件事情做好,就不辜负来到世间这几十年。”郭汉中说,每当走进博物馆,看到陈列厅里自己修复的文物作品,内心都会产生极强的职业成就感。

在他看来,文物修复就像拼图,只有在最后一枚碎片复位后,才能够完全读懂这些历史的符号。沉浸于器物、纹饰的千变万化,郭汉中常常会被古人的精巧技艺所惊艳,对古代匠人产生由衷敬意。

在他心中,最完美的修复就是竭尽全力洁净复原,最大限度把器物本来的信息保留下来,“修物实为修身,修艺也是修心,我修复文物,时光也修炼了我,半生追逐,乐在其中。”

采访中,郭汉中分享了一件多年前与恩师杨晓邬的趣事。

1988年,一个下雨天,他正蹲在地上修自行车,站在一旁的杨晓邬打趣说,“小郭,学技术要鼓劲儿学,学到的手艺都是你的,谁也偷不走。”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影响了郭汉中的整个职业生涯,“学为所用,自当不遗余力”。

“工作时,时常觉得时间是静止的,不知不觉间都有了白发。”工作之余,郭汉中悉心传技,为四川省内成都、绵阳、德阳等地区的博物馆、文管所培养了一批文物修复技术人员。

“这个工作熬心,愿意做的人不多。”郭汉中告诉记者,文物修复工作专业跨度极广,高校毕业生进入岗位后仍需漫长的磨砺,工艺技法主要靠师承延续。他从1992年开始带徒弟,但最终能留下成为专业修复师的人并不多,该行业也面临人才断档的问题。

“6个新发现祭祀坑出土的文物举世瞩目,对于文物修复工作者,意味着更重的责任。”郭汉中希望,未来有更多年轻人参与进来,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人来人往】匠心要靠“小火慢烹”

李娜

前几年,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走红网络,故宫钟表修复师王津得到极大关注,但每一次出镜,王津都希望自己做文物的“男配角”,在他看来,发挥出钟表的最佳“演技”才是他的本职工作。和王津一样,郭汉中也更愿意躲在文物后面,做一名沉默的时光匠人。

对于当代人而言,这样潜心追求的精神境界几乎是“奢侈品”。文物修复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在时光的“小火慢烹”中累积经验,这,让不少年轻人望而却步。来自国家文物局的数据显示,我国有1000多万件待修复文物,而文物修复工作者却只有2000多人。此前,高考高分的钟芳蓉“追星”偶像樊锦诗报考北大考古学专业,一次普通的个人专业选择,竟引发“有没有前途,值不值得”的社会讨论。

好在,在这个世界总有人坐“冷板凳”,譬如郭汉中,不仅经年累月地修文物,更身体力行影响许多人。

在郭汉中动辄以“年”为计算单位的修复时光里,每一件“重生”的文物,都似是与先人穿越时空的协力之作。没人知晓古代匠人在铸造器物时是否对后人怀有期待,但在文物修复这场联通古今的接力中,匠心之赤诚薪火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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